“好。”关星禾朝他笑笑,正准备告别,下一秒却看见站在街对面的人。
傍晚的天色有些暗,街道边的路灯次第亮起。
少年站在雪地里,身后落下一道消瘦的阴影。
关星禾连忙对向远说:“我先走啦,拜拜。”
向远还来不及说什么,就看见身旁的女孩儿穿过街道。
她扬起头,声音中都是笑意。
“你怎么来了?”
隔着一条街,向远撞上少年的眼眸,冰凉冷冽,像是像是海市一月的雪。
而后少年垂下眼,不再看他,嗓音淡淡,“路过。”
“走吧。”
女孩儿点点头,转头对向远挥了挥手。
雪地里映出两人依着的影子,宛若一对般配的璧人。
向远有些不甘地抿了抿唇。
天色还未暗下来,分明是冰寒的冬季,贺灼心中却烦闷。
那个少年看关星禾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
少年的心头像无端地着了一把火,烧得他呼吸都发闷发疼。
附中离他的学校不远,却也不算近。
出了校门,他不知怎么的,便着了魔一般得走过来,雪地难行,他一步一步,似乎在丈量了两个学校之间的距离。
冰封般的天气里,女孩儿的声音清甜温润,“哥哥,我想去旁边的琴行买点东西。”
他抿着唇,“嗯。”
正是化雪天气,空气冰冷清新,可他心中却像是堵了块石头,就连声音都闷重,“以后早点回家。
“不要随便和陌生人搭话。”
他总是沉默寡言,从不会这样多话。女孩儿抬眸,杏眼微微惊讶地瞪圆。
贺灼别过脸,声音僵硬:“叔叔让我照看好你。”
女孩儿眼睛弯起来,“哦哦,好吧,可刚刚那不是陌生人。”
她顿了顿,迎着少年漆黑的眼,一本正经,“那是我师兄,小时候一起学琴的,他现在在附中上学,刚刚遇到了就说了几句话。”
贺灼不知怎么的,心中愈发烦躁,脸色也阴沉下来。
可他却没理由再说什么。
就像关熠说的,他不过是半路冒出来的“哥哥”,有什么资格说她什么呢?
就连那个不知名的少年,都出现的比他早得多。
他们出现在自己从未涉及过的岁月中。
而自己,却什么都没有......
他没再说话,只是垂下眼,心随着呼啸地寒风一点一点冷下来。
路边湿滑,女孩儿一不小心踩到水坑里,两脚一划。
贺灼飞快地伸手,女孩儿的脑袋骤然撞上他的胸口。
她小小一个,像团温软的糯米团子,却撞得少年的心都跟着瑟缩。
就连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停滞。
女孩儿倚着他的胸口,轻轻地闷哼了声。
刚刚那些烦闷瞬间被打断,他指尖颤抖,哑声问:“你没事吧?”
她哼哼唧唧的,像只讨食吃的幼猫,“脚扭了,好疼。”
他慌得呼吸都停了一瞬,半晌才反应过来,急得声音都带颤,“我打电话叫人。”
“不用。”她抬眸,笑眼弯弯,“没那么严重,我休息一下,一会儿就好。”
“哥哥。”她抿抿唇,眼中带上些羞怯,“可不可以借我靠着休息一下。”
贺灼像是被夺去了呼吸,像木头一般立在原地。
女孩儿眨了眨眼,只当他是默认了,默默地靠近一步,借着一点力道,轻轻地倚在他身上。
绯红色的夕阳冲破云层,倾撒在雪地上。
他感觉自己的心好似也被夕阳包围裹挟,一点一点,随着自己急速的心跳,无法控制地软下来。
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
他顷刻间忘了刚刚的烦闷,只感受到自己胸腔剧烈到疯狂的心跳。
她会不会,也听到了?
贺灼心底莫名地涌起恐慌,他甚至无法深究原因,只下意识地不想让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手指触上她的肩,将她轻轻移开。
关星禾抬眸,不知为什么,她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藏了一只小鹿,跳得好快好快。
少年身上清冽又干净的气味,好似让人不自觉地依赖信任。
她小脸微红,心底浮上些羞怯,小声说:“我脚还有些疼。”
贺灼的心跳还未平息下来,他呼吸有些乱,可雪地里,女孩儿那双盈眼可怜兮兮地微垂着,让人心软到无法拒绝。
他近乎自暴自弃地蹲下身,咬牙说:“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