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进了佣兵团，请务必学会服从命令。”说完，叫上费娜，纵马飞驰而去。
莫离站在那里足足半分钟，方才跨上马，认准信都城方向狂奔。
“你为什么不和她解释解释？”费娜与云中并肩而行，问道。
“解释什么？”
“我们先去前线，可能会遭遇室韦人的先头部队，你让她回信都城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那你的安全呢？”云中偏着头，问道。
费娜一怔，道：“进了佣兵团，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了。”
云中笑了：“所以你明知道我可能是带你去送死，你也一点没有犹豫？”
“是的。”费娜回答得理所当然。
云中加快了速度，似乎是在回答费娜，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每个人都有义务好好活着。”
费娜紧随其后，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世界严酷，活着有时候不是最重要的，为了守护心中想要守护的，死也是甘心的。”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卫拉尔王查伦坐在一辆豪华的马车上，满意地看着身后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军。
从他五年前继位卫拉尔王以来，第一次组织这么大规模的军队远征，卫拉尔四万户所有的能征惯战的男人都被征召而来，而他们的目标也是卫拉尔历史上从未有过的战绩：摧毁庞大的大商帝国的一个郡。
“铁木真肯定不会搞鬼？”查伦问的是骑马跟在马车身边的一个男子，这个人一身灰袍，连脸上都蒙着灰布，只露出一双狼一样的眼睛。
“铁木真派他的小崽子拖雷带两千精骑助战，就是让我们安心，这一次只要我们获胜，他就绝不会抄我们的老窝，除非我们打了败仗，嘿嘿嘿嘿......”灰衣人的声音也如豺狼一般，沙哑难听。
“我们当然不可能战败，孟河郡只剩下一群老弱残兵守着。”查伦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大军，信心满满。
“铁木真会让拖雷暗中把我们的军情通报给商军。”灰衣人豺狼一般的声音响起。
“你不是说他不会搞鬼吗？”查伦皱眉。
灰衣人桀桀笑道：“这个算不上搞鬼，连阴谋都算不上，这个是阳谋，铁木真当然希望我们失败，我们胜了，给他几十万的奴隶，他也只是小发一笔，我们败了，他离统一室韦就更进一步。”
“那他还把他的小崽子派过来？”
“拖雷会离商军远远的，商军也绝不会去攻击拖雷，公孙度就算是喝醉了也不会忘记，铁木真有四十万精锐铁骑枕戈待旦。”
查伦忽然觉得很憋屈，坐在马车上一言不发。
灰衣人悠悠说道：“处于强势地位的国家或者部落，可以轻松地使用外交手腕，不费一兵一卒也能获得足够的好处，就算失败了也不会有损失，这就是外交谋略之道。”
两天之后的中午，卫拉尔的先头部队与商军边兵遭遇了。
三百商军在旅帅樊宫带领下，依托着边境的小城堡，与两千卫拉尔弓骑兵激战了两个小时，最终全员战死，无一生还，卫拉尔铁骑的钢铁洪流涌入了大商边境。
霆水寨中军大帐，大商屯田都尉孙成看着眼前的军报，脸色凝重，军报是樊宫在卫拉尔军到达之后立刻派快马送过来的，只有几行字：“三百边兵矢志报国，望都尉大人大局为重，紧守勿出，以免局势糜烂。”
“樊宫将军必已殉国，不过天色已晚，卫拉尔军原来疲敝，应该会休整一晚上，明天才会来攻打霆水寨。”旅帅赵河进言道。
“草原之民，吃饭睡觉都在马上，几天的行军还远远不足以令他们疲敝，趁着刚刚吃掉我们的边军，士气如虹之际，今晚必然会来。”说话的是云中，他并非军中将领，但是作为孙成的弟子，与屯田军众将都很熟悉，军事会议列席也没人有意见。
“那我们也不能就这么等着啊，万一卫拉尔人不来，反而徒然消耗我军体力。”说话的是另一名旅帅董梁。
孙成说道：“将我军分成三组，分别由我、赵河、董梁带领，每组值守八小时，今夜我首先当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