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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城头杨柳(1 / 5)

姜听白被冷不丁一问,下意识皱了皱眉。

她不知道这位帝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于是她摇了摇头,老老实实的回答:“不知道。”

婉仪帝姬闻言勾起唇角,扬了扬眉:“莫说你了,全天下认得她,知道她长相的人,也不剩几个了。”

“包括我,也不知道。”

她用的香是馥郁浓重的月麟香,衬着宫内的琉璃瓦白玉盘,有种藏在甜腻醇厚里的凉意。

婉仪帝姬侧过脸微微笑起来,眼底有几分微妙的恶意:“她就是那位,十几年前就因难产死了的,先皇后。”

“...…听说,是个成了形的男胎呢,可惜了,也没活成。”

姜听白心里一突。

她没有冒然开口,因为婉仪帝姬有些诡异的神色,也因为在她的认识里,这位先皇后于皇族的某些人来说似乎是个禁区。

只是一瞬,婉仪帝姬已经换了神色,十分自然的继续讲话,像是闲聊家常一般:“这副画可费了本宫不少力气才弄到手,结果也只是个背影。”

姜听白牵了牵唇角权当应答,没有说话。

婉仪帝姬觑了她一眼,正想开口说话,一名内侍却上前来打断了她。

“殿下,太后传您前去侍奉汤药。”

姜听白注意到了,婉仪帝姬面色很快冷了一瞬。

“知道了,下去吧。”

她站起身来,由着宫女跪着替她整理裙角,随口说道:“你也同本宫一起去吧,正好去给太后请安。”

姜听白想起先前听说过的,有关这位太后自断一指的传闻,心里就是一突,是在不太想去,但又没话拒绝,只好先应了个是。

天地良心,她在刚听闻这位太后的传奇事迹时,心里是很有一番仰慕敬佩的。

但敬佩仰慕是一回事,近距离接触就是另一回事了。就像她以前玩游戏时嗷嗷的对着病娇黑化尖叫我可以,真放在她身上,她恨不得狂奔二里地都不喘气。

这位太后对自己的手指都能说砍就砍,万一她看自己哪里不顺眼,把自己拖出去处决了不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自己所谓的父亲肃王还背着疑似叛乱的头衔,她实在是不想多生事端。

兴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心声,正在讲话的时候,殿外又由宫女引进来一位内侍,从衣着来看品级颇高。

是盛帝身边的大太监,婉仪帝姬看了一眼,笑着道:“今日倒是稀奇了,一个个都往本宫这里来。”

那名内侍弯了弯腰,口道不敢,却是转过来对着姜听白说道:“奴奉命来传陛下的旨意。”

“方才陛下与顾相弈完棋,得知翁主您也在宫里,便吩咐您与顾相一道出宫,也好有个照应。”

“顾相正在宫门口等着,翁主您请吧。”

这道旨意其实传的很暧昧。

传旨的大太监看似将话说得清清楚楚,但事实上很有些模糊,是谁得知姜听白在宫中,又是谁吩咐两人一起走?

盛帝一年到头连自己亲娘都不多看几眼,怎么就突然对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侄女这么热心肠?

婉仪帝姬自然也想到了这些,于是提了披帛似笑非笑,只是看她,也不说话。

姜听白也能想明白,于是她十分感激。

以至于她看到坐在马车里支着额角低眼读书的顾言昭,觉得他右眼下那一点泪痣,都可爱了几分。

*

春意正浓,风传花信,雨濯春尘。这些日子天气逐渐回暖,春阴垂野,花细树明,盛京城内的人们已经大半都换上了春衫。

但顾言昭仍然披着件薄薄的竹青色鹤氅,下人替姜听白打起锦帘时,他正倚在车窗边读书,眼下浮着一层淡淡的青色,更显得面色苍白,连低眼的情态也是孱弱的。

像支雨大风斜下,羸弱尊贵的青莲。

一个不合理的比喻,姜听白心想,这位就算是花,也是朵食人花。

修士用剑,他却提笔能杀人,一提一捺之间便是一条人命。

顾言昭听见动静,整个人看起来仍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但却主动开口说道:“上来坐吧。”

……就连声音听起来,也比之前低哑几分。

“…大人生病了吗?”姜听白没忍住问他。

顾言昭微顿,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微微笑起来。

“老-毛病了,不碍事的。”

他放下手中的书卷,示意下人开始赶车,侧过眼来很温柔的和她讲话:“今日进宫议政,听闻你被召进宫中,我想着你是初次进宫,担心会有什么不便,便自作主张请陛下传旨送你回去。没有事先问过你的意思,不会不开心吧?”

“怎么会!”

姜听白连忙摇头:“还要谢谢您,我一个人在宫里,也不是……很自在。”

她在心里暗暗咋舌。

顾言昭真是一个,只要他想,就能和任何人交好的人。

明明是他神兵天降把她从不舒服的窘境里捞了出来,他却先对她致歉,话语周全,细致的体贴询问她的情绪与感受。

“那便好。”他倚在窗边,虽然同乘一辆马车,但很有分寸的与她保持了一段合适的距离,轻声提点她,“那位帝姬性情喜怒不定,并不好相与,不得已与她来往时须得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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