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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不见高台(1)(1 / 2)

("官伎");

“禁庭春昼,

莺羽披新绣。百草巧求花下斗,只赌珠玑满斗”红妃很少唱,她也正经学过唱,

但那到底不是她的本功。相比之下,

她更为人所知的还是她的嵇琴,以及她的舞蹈。

此时唱来,

却是清越之声缭绕而上,与时下各种唱腔截然不同,却又另有一种动人,

以至于在场众人都听住了。

《清平乐·禁庭春昼》是李白的作品,

眼下依旧有《清平乐》这个词牌,

按照曲子自可以去唱。但红妃唱的却不是此时那个版本的《清平乐》,而是上辈子电视剧《长安十二时辰》的主题曲版本。

那个版本经过了现代音乐人重新作曲,

虽说是‘古风曲’,

在剧中也正经作为里面歌姬演唱曲目登场过,

但那终究是现代人所作,

而且兼顾了现代听众的音乐审美,和真正的古代曲不是一回事!

这在众人听来有‘闻所未闻’之感是很正常的即使是这样,

大家接受的却很好——红妃也不是随便挑曲子唱的,

她先将这个版本的《清平乐》在姐姐师小怜面前演唱过,

听取了她这个‘专业歌手’的意见,

确定此时的听众也会喜欢,

这才上的。

其实这也不奇怪,

此时的‘歌唱’不管流派、不管演唱内容什么的,

其实粗略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阳春白雪,一类是下里巴人。阳春白雪大多有很多规矩,

下里巴人就自由多了!想想此时还有‘叫果子’之戏,就知道其中自由了。

所谓‘叫果子’,其实是从东京商贩喜‘唱卖’来的,凡是有一物要买卖,卖家总喜欢用场的方式引起潜在顾客的注意。久而久之,这种‘唱卖’也形成了风格,对于喜欢市井风情的人来说颇为可喜。

别的不说,宫中都有召女乐进宫演‘十叫子’这类‘叫果子’戏呢!

这种唱卖真的就是信口而唱,没有一定之规,类似某些山民‘唱山歌’,歌词曲子都是现编的!

这种表现形式都能接受,只是一个后世版本的《清平乐》就更不在话下了。

《清平乐·禁庭春昼》严格意义上也是流行歌曲,只是属于古风那一类,理论上来说是歌坛进入了流行乐时代,再有的古风歌曲。但事实却是,此时唱流行曲,会因为步子跨的太大,根本不能为人所接受。反而唱流行曲中比较晚出现的古风歌曲,能让此时的听众品出好来。

倒好似先有古风曲,架起一道接通古代乐曲与现代流行曲目的桥梁一样——然而事实却是相反的。

“晚却理残妆,御前闲舞霓裳。谁道腰肢窈窕,折旋笑得君王。”红妃还在回环往复唱着这曲《清平乐》,这也是这首歌的格式。

这种令人耳目一新的唱法确实让人在意,说是小唱,那肯定不是,但其中自有章法,又是不输小唱的——朱英听着也因为这曲想起了盛唐风流,想起那个物华天宝、烟视媚行的时代。

红妃唱过,向众人行礼告辞,其他人也致谢,感谢她的表演。而作为此间主人的朱英也放了赏赐,将钱囊里的金银全给了红妃:“出门匆忙,身边尽是些俗物,娘子莫怪。”

这种临时请当红女乐过来表演的情况,事先也没个出堂费,此时再给也不妥当。所以一般都是主人拿点儿赏赐出来,而这赏赐一般不能太薄竟这属于插队,而且人家当红女乐的牌面在那里呢!

红妃自不会在意朱英的客套言语,微微躬身之后就离开了。

红妃一走,阁儿里的众人就议论了起来:“这是小唱,是嘌唱?”

“小唱定然不是,嘌唱罢!”嘌唱是此时的流行唱腔,本来就容纳了很多‘杂牌唱法’,真就‘嘌唱是个筐,什么都往里装’呗。

“如此新腔,又能尽得旧时大唐盛世风流,实属难得!师娘子这般,怕要引得京师歌姬们也向她学。”有人如此说。

听到这个说法,吴菖却是嗤笑了一声:“这是什么话?若是师娘子知你如此想,怕是要哭笑不得了——盛世风流?这曲《清平乐》唱与你听了,真真是明珠暗投啊!”

吴菖乐律、文学素养足够高,对红妃的了解也足够多,此时只觉得这样说的人白费了红妃的心思妃这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说什么盛世风流,分明是盛世危言才是啊!”

红妃的歌声是清越、柔媚的,入耳后非常好听,这一点其实并未出乎朱英预料。到底是女乐出身,哪怕唱不是她本功,也该有这样的水准才是。但听过这样一首‘预料之中’的歌曲,朱英却觉得哪里有不对的感觉。

这歌不只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但要说哪里不对,朱英又说不上来。直到此刻吴菖一语道破,朱英才若有所悟。

“李太白作《清平乐》是在天宝二年罢?”朱英忽然开口。

“该是如此太白供职于唐宫正是天宝二年,这般描写宫廷女子生活的诗作,也该是这一年作的。”旁边坐的友人下意识地回答了他。

朱英轻笑了一声,他想起了《资治通鉴》中所言——‘春,正月,安禄山入朝’,入朝之后对宫中极为谄媚,自此取信于内宫。

之后又有‘广运潭成’之事,‘引浐水抵苑东望春楼下为潭’,用民力太过,以至于潭成之后民间愁怨而此事说的轻描淡写,反而是潭成之后,玄宗观广运潭,庆贺之事浓墨重彩了一番。

数百艘新船自浐水而下潭,每艘船上都有写明郡名之榜纸旗帜,所负之物都是各地珍宝特产!又有官员穿着鲜艳,仿佛艺人,在船首由百名盛装打扮的美妇人应和着唱《得宝歌》。与此同时,主持此事的官员又将各地珍宝特产中格外轻巧珍贵的,亲自引人奉上。

玄宗龙颜大悦,置办宴会极尽奢靡,轰动一时。

主持此事的官员最后得到了赏赐,并升了官。

除此之外,这一年还发生了别的事,只是用的笔墨都很少。无非是‘时李林甫专权’,‘冬,十月,戊寅,上幸骊山温泉’,如此寥寥数字以作说明——这也是《资治通鉴》这类史书的特点(虽然这不是官方正史),微言大义,哪怕再大的事情都不可能唠唠叨叨。

若是不知道后来的故事,天宝二年发生的这些事情在读史的人眼里只怕再寻常不过,寻常到没心思去在意。

是的,安禄山谄媚玄宗的行为非常无耻,但什么时候又少这种人呢?而且他还是异族出身的将领,在士大夫看来根本不用以儒家的礼义廉耻来要求他。这样的人,如果能有风骨,是值得赞扬一番的。而如果如此不要脸,那也不必多想,在士大夫们的观念里,他们本就大多如此。

至于说‘广运潭成’这样的事,因为这事儿引起了一些民怨,也算不得大事。毕竟这个工程量不算大,影响的人口有限。再者,当时是太平盛世,大家的日子都过的下去,这样的事也就不像年景不好时那般是百姓的催命符。

真正说起来,哪朝哪代没有一些工程要做呢?工程稍大一些,就需要役使大量民夫,这种时候民间有愁怨也是常事。只要没有因此酿出乱子来,就不算事儿!

还有‘李林甫专权’‘上幸骊山温泉’之类的事,更不必提了。此时李林甫专权还在正常范围内,只要有比较厉害的权臣,这种事情就会出现,可以说是太阳底下无新事。而骊山温泉,玄宗时多次驾幸,也是一回事。

但在知道未来盛唐会以怎样的方式戛然而止后,再去看这一年发生的种种,忽然心底里就生出了一种寒意——其实一切的一切早有预示!所谓‘暗流涌动’,不外如是。

正好在这一年,诗仙写下了《清平乐·禁庭春昼》。作为一个没什么政治敏感,更多是文人才华的诗人,李白眼睛看到的是盛唐繁华、宫中生活闲适富贵。他没有用这个作品做‘盛世危言’式预言的意思,而是他眼睛看到的世界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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