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院里，初冬的天气让许多的病人转到了室内活动，秦姝过来的时候，看到许子衍正在陪妈妈散步。
略有些空寂的院落里，身材笔挺，儒雅万分的许子衍就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旁边的秦秀兰虽然神色还有些迷茫，但好像也被许子衍身上的儒雅所感染，变得安静很多。
看到妈妈平静的状态，秦姝心里满是感激。
这些时间，如果不是许子衍照顾母亲，她恐怕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走过去，许子衍也发现了秦姝，露出一个非常温和宽厚地笑，“小师妹，很久不见！”
“师兄，这些日子多谢你！你那么忙，还要替我照顾母亲，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
有些感激的话，说出来就淡了。
她到现在想起，那天有同学要跳楼，她恳求许子衍帮忙时，许子衍脸上那种温和安宁的笑，总让人感觉像是找到了灵魂的栖息地，不会再有那种四处流落飘零的感觉。
这种感觉，有时候牧羡之也不能给她，秦姝这么想着，突然莞尔笑了。
许子衍回头看了一眼秦兰，这些日子，他通过催眠和药物治疗，秦兰的状态好很多，但还是陷进一段回忆里不肯面对现实，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她暂时忘记了痛苦。
“小师妹，你母亲的情况现在还算稳定，你想陪她走走吗？”
“可以吗？她会不会再次失态，我是担心，她的身体再也遭受不起那样的状况了。”秦姝有些担忧，她不想让母亲再冒任何的风险。
许子衍点点头，往旁边走了一步，秦姝站在母亲身旁。
这样的距离，秦姝才能看得清楚秦兰的样子，也就是几周不见，秦兰的眼角又新添了皱纹，头发也白了许多。
她抬手，替秦兰把凌乱的头发掖到耳后，不小心碰到了秦兰怀里的娃娃。
“你别碰我的娃娃，这是我的小唐妩，她从小就很乖巧，懂得心疼妈妈的不容易！常常在晚上的时候，给妈妈倒水喝，唱童谣……你们不准伤害我的小唐妩，你们谁要再伤害她，我跟你们拼命！”
秦兰略有些失去焦距的眼里一会是心疼，一会是愤怒，这副样子，让秦姝心痛极了，听到那段话原时候，秦姝的眼泪差一点就流出来。
她想到小时候，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
那时候，唐文韶对她们的态度就很不好，但那时候，母亲总说是因为她的原因，才让唐文韶那么冷酷无情。
母亲从来都没想过，那个唐文韶原本就是人面兽心的禽兽。
“妈！我就是您的小唐妩，我长大了，不会再受他们的欺负和伤害。我现在来保护您，好不好？”
“不，你不是我的小唐妩，我的小唐妩才六岁，她哪有你这么老？”
秦兰拼命护着怀里的娃娃，提防着秦姝，母女两人极其相似的五官也唤不醒现在陷入回忆里的秦兰。
一旁的许子衍看到秦姝这样难过，伸手拦住她，母女不相认这种事情他见多了，事实是，那个不知情的人不会这么痛苦，而清醒的人，却要承受这种亲人的陌生感。
“秦姝，你不要太难过，事实是，你的母亲现在很安详，她内心永远停留在你小时候的状态，这样，反而让她的身体会恢复一些。慢慢来，我会帮你治好你母亲的。”
“师兄！”
秦姝哽咽一声，但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这时，一个护士走过来，看到许子衍身边的秦姝，微微一笑打了一个招呼，这才跟许子衍说，“秦兰该打针了，我带她回去，你们可以多聊一会。”
“好，那就拜托你了。”许子衍跟护士点了点头，那个护士扶着秦兰往疗养院房子里走去。
秦姝跟许子衍沿着小路走到一片竹林里，萧瑟的秋风早把竹叶吹落，竹林里厚厚的一层竹叶，踩上去沙沙作响，让人感觉很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