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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海天交界(1 / 2)

黑羽快斗每次坐在波洛咖啡厅喝果茶的时候,都会怀疑之前的那段日子只是一场幻梦。

圣杯、分裂和英灵召唤,最后还靠此击败了谋取潘多拉的组织zoo,得知了老爸当年事故的真相,一切都魔幻得像是不应该发生在现实中的小说剧情。

可它们在前段时间就是发生在了黑羽快斗的身上。

他对面坐着喝美式黑咖的工藤新一也像是一场幻梦,或者说,活生生地从幻梦里走出来的人。

侦探恢复真身后,果然是和他相差不多的年纪,面容看上去与自己十足相似,只是黑发更加柔顺,只在颈后和头顶翘起不服输的一撮。

此刻他正穿着那身黑羽快斗最熟悉的帝丹高中校服,凛冽澄澈的蓝眼睛望着窗外的雨景,手下还压着一本厚厚的精装版福尔摩斯探案集之《血字的研究》。

光看他这副样子,哪里看得出来当小学生的时候还会一味坏心眼地抱人大腿撒娇卖萌呢。

……虽然踢足球的时候也机敏伶俐得可怕就是了。

回想起现在再也看不见却仍然感觉十分可爱的江户川柯南,黑羽快斗眯起眼睛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心里却十分遗憾。

说起来,虽然同岁,新一比我还要大几个月的样子。

真可惜了,估计再也听不见名侦探甜甜地叫我“快斗哥哥”的声音了。

“ki……黑羽。”可能是他实在是看得太过出神或者露骨,工藤新一从窗外的雨景收回了视线,微微挑起了眉头。他看起来还没有习惯对黑羽快斗的称呼的改变,曾经那个国际大盗的名号在他的舌尖溜了一圈又被咽了回去,换成了生疏一些的姓氏,“这么看着我,有什么事吗?”

“名侦探是不是遇见什么难题了?”黑羽快斗笑而不答,用类似于魔术手法的技巧转移了工藤新一的注意力,抛出了另一个侦探会更加关心的问题。他兴致勃勃的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蜂蜜果茶,微微前倾身体,好奇地问道,“能让新一感到棘手的案子,就算是我也很好奇呢。”

“是有件案子,不过不是很棘手,只是需要耗费些时间。”一讲到案子,工藤新一的注意力果然被完全吸走,他啜饮了一口美式黑咖,回忆着什么略微有些出神地回答道,不过表情旋即变得有些无奈,“黑羽,我今天约你来这里见面,可不是要说这些的。”

喔。好吧。

黑羽快斗看着蒙混不过去,有点丧气地向沙发座的背后一靠,可怜兮兮地冲对面目光如炬的侦探眨了眨眼睛,说道:

“好吧,那么名侦探想要问什么呢?”

“自从上次那件事过去后,这段时间你身上还有什么异状吗?”

工藤新一没有被他顺手的装可怜蒙混过去,冷静地直视着他,询问道。

少年的目光像是利剑,直直地刺入了他的眼中。

黑羽快斗看着那又像深海又像天空的蓝色,不由得恍惚了一下,眼前隐约浮现出一片深邃而美丽的深蓝色的星空。

但那幻觉般的印象,很快就被他主动压制回了记忆的深处。毕竟,在工藤新一的盘问面前,可不是放任自己回想这些似是非是的东西的好时候。

“我倒是没有什么问题,记忆也很完整,就像从来就是一体的一样。”黑羽快斗语焉不详地回答着,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说起来,我还很担心新一你的身体状况呢。变回去后真的没问题了吗?”

——骗人的。

魔术师是将看似不可能之事展现在众人面前的人,而怪盗则是将不可能盗取之物盗走。两者的相同之处,不过都是个手法华丽而熟练地玩弄谎言的骗子罢了。

黑羽快斗刚才说的那一句话,基本上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但他知道他那么说了,工藤新一就会信,而且不会再追究下去。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也是两人之间不管什么身份始终横亘着的方寸之地与心有灵犀。

而事实上呢?

看似还有余裕去关注侦探的生理健康,黑羽快斗本人却是始终在被梦魇和幻觉困扰着。

他有种直觉。那就是圣杯实现愿望付出的代价,以及记忆融合的后遗症。

没错。

圣杯,其实实现了他的愿望。不是歼灭组织,也不是寻找到父亲的事情的真相,而是另外的、毫不起眼,却是在他当时最为强烈和软弱的想法。

拿到“深海美人”的那天晚上,中森青子也在现场。黑羽快斗完成了华丽炫目的魔术秀,让中森银三警部追着假人空欢喜了一场后,他穿着警员的伪装站在暗处,看着自己屏幕亮起来的手机,读到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少女发过来的愤懑的话语。

“不能原谅!把认真工作的人当猴耍的家伙……我绝对不会原谅他!”

黑羽快斗已经记不得当时看见那则邮件时是什么心情。其实,也没什么可以特意说的,因为他也不是第一次从青子的口中听见类似的话语了。

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将手机放回了兜里,抄了隐蔽的近路到达天台,然后换下了一身伪装,重回怪盗的白色西服。

抬头就是月亮。

那一夜群星黯淡,只有一轮白月高高地悬挂在天空上,孤独地照耀着大地。

黑羽快斗双手插兜,笔直地站在天台边缘。

夜风将他雪白的披风扬起。他眺望着城市灯火辉煌的夜景和警车的红灯,难得想了些有的没的。

他成为怪盗基德的理由永远不可能是为了耍弄警部他们,他也不以此为乐。中森银三作为邻居,小时候就很照顾他,扰乱他的职业生涯,就算是快斗也会感到愧疚。但是他必须走下去,为了很多原因,为了潘多拉,也为了查明当年黑羽盗一葬身火海的真相。

他也希望自己只是黑羽快斗就好,但是这不可能。

他也有很多理由可以说明这一切不只是个恶劣的玩笑,他不是为了无聊的理由去偷窃。

但是他没有对象可以去说明这一切。知情者寥寥,但不可知心。重视之人寥寥,不可因为自己蒙受冤屈而擅自将其卷入事端……而且也没有什么冤屈,犯罪就是犯罪,无论有怎样的理由其本质都不会轻易改变。他作为基德的时候,就是一个罪犯,一个入狱也不稀奇的小偷。

一个人走在漆黑的路上的时候,偶尔也会感觉到寂寞啊。

不过不要紧,忍耐一下就好。只有我的话,一定也可以——

无奈地弯下眉眼,他怀着月光般的心情,对着月亮举起了那颗蓝宝石。

然后,奇迹降临了。

像是阿尔忒弥斯的馈赠,从月光里落下的、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万能许愿机。

然而,它的机制确是不可控的。

它以荒诞的方式实现了荒诞的闪念。

一念之差,昏迷过去的黑羽快斗失去了记忆。他分裂成了两个部分,而怪盗基德带走了绝大部分属于秘密的记忆,一意孤行地持有着圣杯,完成了堪称疯狂的引诱计划,靠两个人对组织一网打尽。

黑羽快斗至今想起当时在三条宅邸的露台上被全副武装的组织人员包围的场面,还是会有点心有余悸。说实话,要不是那位前来回收圣杯的不知名小姐身边的英灵们战力叠加到了可怕到超出预计的程度,光凭他和那位助手先生,还不一定能顺利地搞定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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