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竹茹随行?”吴希夷眉头微蹙,喃喃自语道。
“嗯,有何不妥吗?”杏娘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讶异。
吴希夷不自觉地摸了摸下巴,闪烁其词道:“呃,没有没有!”
忽见书案上有一个信函,常式封缄之外,又加折角重封,封皮两端各有一个丹砂篆印题,一为“云间千里雁”,一为“足下一行书”,重封之上乃书“平安家书”,显然是是一封尚未寄出的家书。
“你去九嶷的事儿,你还没和崔氏夫妇说吧?”
“我这正准备告诉他们呢。免得他们担心。”
“怕是见了信,会更担心。”
吴希夷这句大实话,落到杏娘的耳朵里,就像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一下子堵在了杏娘的心口上,让她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默然良久,杏娘的心情也渐平复了下来,答道:“平安家书,只为平安二字!儿女在外,相隔万里,纵有家书,也是担心,可若无家书,他们就只剩伤心了。”
吴希夷不无赞许地点了一下头。
“那娘子准备如何递信?要不要我帮忙?”
“不必了。崔叔的一位朋友与吴县知县相识,他帮忙写了一封信给这位知县请他照应一二。我来平江之后,也曾去拜访过他,这人倒是很好说话也很热心,他说他和吴门的人很熟,还说要帮我与你认识,只是当时我觉得我这点事无谓惊动吴门掌门,所以就心领了他的好意。”杏娘略一浅笑,“我的信都是交给他走官递带去临安的。”
“哦——官递快,又稳妥。”吴希夷随声附和道,隐隐觉得哪里不妥。
吴县知县,他是认识的,但不熟,见过几次面打过几次交道,也就几面之缘,可就这几面里,他从未感受到这位知县“很好说话有很热心”的一面。
刻下,他也不做多想——当官的天生两张口,两面三刀也不足为奇。
杏娘看着吴希夷哦的时候,眉头微微一动,似有话未吐:“有什么问题吗?”
吴希夷摸着光秃秃的下巴,再次道:“没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