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有一句话说得没错，铁打的门阀，流水的皇帝。”
说话的是琅琊王氏的子孙，仰着下颌，俨然以此为傲。
“慎言。”谢安低头抿了口茶，轻飘飘地提醒了一句，语气却没有半分斥责的意味。
话音刚落，谢安就发现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似乎有些扎人。
气氛也徒然凝滞了下来。
他不解地抬头，王谢两家的人脸色难看至极，其余人则神色微妙。
“怎么了？”谢安不解地问。
“谢兄，你快看那天幕！”
谢安抬头望去。
《哈哈哈哈哈门阀士族再厉害，现在不也没剩什么了？》
《东晋时候的王谢两家是煊赫一时，可惜，旧时王谢堂谢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以前他们和司马家共治天下，后来不也成了咱们平头老百姓的一员/狗头》
谢安握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水荡出，打湿了袖袍。
什么？
飞入寻常百姓家？
平头老百姓？
司马衍则狂喜不已，拍着大腿，喜不自胜地喊了声“好！”
………
【汉朝推行的察举制，由地方州郡长官负责下任州郡长官选拔，推荐者和被推荐者之间必然会形成裙带关系】
【久而久之，这群人的联合同流，就实现了对地方官位的垄断，尝尝现任长官还大刀阔斧时，下任长官就已经定下了】
【这群人，就是地方豪强的源头】
【为了抑制豪强，汉武帝刘彻推行了迁茂陵令，获得了一定的成效，可惜后来被大将军霍光废除了】
【后来汉元帝想恢复这项国策，地主豪强自然不答应，重重阻力之下，最后只能作罢】
【到了王莽篡汉之后，这些地主豪强甚至还将刘秀送上了皇位】
“混账！”未央宫传来一声爆喝！
一只茶杯“哗啦”一声被扔在地上，满殿的宫人都跪伏在地。
卫子夫提着裙摆，连忙下跪，“还请陛下息怒！”
只是她也被这天幕的内容吓得心头直跳！
这霍光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外甥！
她万万想不到，这个向来谨慎聪睿的外甥，竟然会做下这等事！
废除国策……这哪是一个寻常臣子能够做到的！
刘彻无疑也想到了这点，素来宠爱卫子夫的他震怒之下，也没将人扶起来。
天幕中所言的内容，每一样都让震怒不已，一时间他竟然都不知道应该先为哪一条生气！
察举制的局限和害处，刘彻不是不清楚，但暂时没有比察举和征辟制更好的选举制度。
然而他怎么都没想到，这群人的胆子大到垄断地方官位！
这地方，还是他大汉的地方吗？！
他费尽心思，还将迁茂陵令推行下去，转头他信重的霍光居然将其废除了？
刘彻不得不怀疑，霍光，甚至霍家私下是不是和地方豪强有所联系，是不是原本就反对他推行迁茂陵令？
而且，霍光哪怕以后官至大将军，也不可能能废除国策，除非他在朝堂上权势滔天。
想到这些，刘彻气得头脑发晕。
卫子夫当机立断，言辞恳切地请求道：“还请陛下，审查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