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忙从怀里拿出一些干粮,递了过去,“大人先将就一下。”
傅桢没嫌弃,接过干粮就大口啃了起来。
“敢问大人附近最近的镇子在哪儿?”趁傅桢吃东西的时候,傅廿开口问道,“属下的朋友伤的很重,急需找医馆安顿。”
“待会儿一道走,我带路。”傅桢塞着干粮,含糊的说道。
傅廿刚想傅桢会这么好心?
还没问,只听见傅桢又接道,“正好我没银两,拜托你了。”
傅廿:“……”
背着这么沉的人,一路上傅廿时不时就得咬牙稳住脚步。
头晕。
退烧的药物几乎全给了裴昼,他的状况原本就不怎么好,又一路没得到休息。
傅廿停下脚步,用手支着面前的树干,垂着头,缓解着身体上的不适。
“怎么了?”
感觉到傅桢也随他停下脚步,傅廿赶忙说道,“没什么。”
刚说完,他就感觉到额前伸过来一只手。
他赶忙拨开,还没站直,就感觉到背上一轻。
“发这么高的烧了怎么不早说?”傅桢抢先接过他背上的裴昼,语气有些不悦,“还背着人试图和狼群搏斗,会死的你知道吗?那头老狐狸就这么教你珍惜自己的命?”
傅廿没狡辩,活动了一下左肩。
“有听我说话吗?”傅桢的语气瞬间认真了不少,“刚才走了那么久……你没长嘴吗?不会向身边的人求助?”
“听见了。死了喂狼。”傅廿无力的回复了一句。
说完,便站直继续前进。
刚走两步,义肢被拽了一下。
他低头,看见手上多了一个荷包。
“这些药还抵用。”
傅廿:“多谢。”
说完,他拆开荷包,看见里面的药材,傅廿顿了一下。
药草上的花还是新鲜的,刚蔫儿下去一点。
这种药他在师门的时候就常吃,遥月门的地界里长的最多,山上虽然有,但并不密布,都是零零散散的,除非有心去采,才能采到这么一小包。
方才傅桢说他是回师门的路上迷路,才正好遇见了他们。
傅廿把药草凑到鼻下嗅了嗅,确认是师门地界盛产的药草,心里顿时有些警戒。
装模作样的把药草含到口中,傅廿嚼了几下,赶忙故作干呕的吐了出来。
“有…有狼血的味道……”咬牙说完,傅廿又是一阵躬身,试图用颤抖的手去拿水囊。
傅桢没说话,先一步递了水囊过去。
他接过来漱了口,才故作虚弱的站了起来,“多谢大人。”
“你先别死在这儿再说谢。”傅桢见他站了起来,快触碰到他后背的手,又收了回来。
傅廿没再接话。
到镇子上的时候夜色正浓。
三个人浑身狼血的敲开医馆的门,给郎中吓了个猝不及防。
傅廿咽下汤药,躺在医馆的草席上,开始运气缓解双肢无力的症状。
旁边,郎中还在给裴昼清洗伤口。
正休息着,他看见傅桢回来了,手里抱着两只烧鸡和几个烧饼,还有一碗热腾腾的杏仁茶。
闻见吃的,傅廿不禁抬头。
“有你的份。”傅桢说道。
傅廿当然知道有他的份,怎么说也是他出的钱,要是没他的份等他好了铁定找傅桢算账。
从草席上爬起来,傅廿接过那碗烫口的杏仁茶,没用勺子,往口中灌了一大口。
带着花香的甜味藕粉灌入口中,配着碾碎的杏仁坚果和山楂碎,傅廿感觉整个人活过来了一些。
一碗甜甜热热的杏仁茶吃完,傅廿才放下碗,去撕扯烧鸡上的肉。
吃的差不多,体力恢复了一些,傅廿才有力气开口,“前些日子见大人病的凶险,如今可大好?”
“不说大好,已经无伤大雅。”傅桢回答的轻巧,“此次也算是来寻缓解之药的。结果又遇见你了。”
傅廿没再接话。
上一世他毒发,不说缓小半个月,但是躺着休养几日,才能做些简单的事情。
就算傅桢身体强健,毒发也不可能才三四日就能活蹦乱跳……
“上次问大人,您身上的毒是什么来头,您未回答。现下——”
“现下也不会回答。”傅桢打断道,“心疾不外讲。”
“多谢此次大人救命之恩。”傅廿说完,便从草席上爬起来,爬到裴昼身边对郎中问道,“大夫,他的伤处理完了吗?情况怎么样?”
“处理完了,暂无性命之忧,不过还需好生休养。”
“多谢。”傅廿给了药钱就试图再次背起裴昼。
“小兄弟,您和您的朋友都还病着呢,有什么要事——”
“喂,你要去哪儿?”郎中还没说完,傅桢就先一步站起来拦住了他们。
“对对对,您也劝劝他,现在还不能走。”郎中连忙附和。
傅廿背着裴昼,拽着傅桢,一路走到门外,才低声道,“属下还有任务,不能久留,没时间休息,得赶紧上路。”
“你还在生病,背着这么沉的人上路?”傅桢拽着他不撒手,质问道,“不是,你好歹替我偷过药,我不能看着你这么……送死。我刚才从狼群口下救你,转头你又去送死?还带着朋友一起去送?不是,他都这样你还拖着他走,你该不是早就想谋杀他——”
大人,恕属下直言,您话真多。
这句话到嘴边,傅廿想了想,还是没敢说出口。
傅桢见他去意已决,又加了一句,“这样,你的朋友是哪儿的人?如果近的话,我替你照顾一下,也算还了今日欠下的伙食费,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