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依旧愤愤不平,元鸷涨红着脸,嘶声回道:“秉尚书,贼酋欲逼元某出头,招降敦煌镇军……”
如此时节,招降敦煌镇军?
魏子建皱了皱眉头:“都督若是不从,拒了就是,想来承志定不会为难予你,为何却是如此模样?”
元鸷恨屋及乌,见李承志都敢直呼“贼酋”,对魏子建自然也没个好脸色:“你说的轻巧?某若不从,至多也就是一死,但敦煌镇军、民近百万,若尽皆枉死予那火炮、天雷之下,元某岂不是千古罪人?”
说罢便冷哼一声,缩回脑袋放下了车帘。
看其如此模样,崔光若有所思,让开了道路。兵将道了一声“得罪”,令兵卒催起马车。
看其走远,魏子建呵呵一声:“道貌岸然,无耻之尤!”
浸淫官场数十载,崔光早都修炼成精了,焉能听不出魏子建的隐意?
元鸷早已生了降意,又哪敢忤逆与李承志?
但又怕落下把柄,日后会被朝廷清算,是以才以近百万镇名做伐,为自己遮丑。
崔光叹了一口气,又摇摇头:“这元鸷素有忠厚之名,未想竟是贪生怕死之辈?”
“生死间有大恐怖,何人不怕?”
魏子建牙疼般的咧了一下嘴,“就是这既当娼妇,又立牌坊的嘴脸委实让人不耻……”
“从哪里学的怪话,这般难听?”
斥了一句,崔光又狐疑道,“大碛、比干城、居延湖等地大战方罢,大军堪堪撤回,都还不及休整,李承志又要进军敦煌?”
“估计是何处出了变故,不得已如此!”
魏子建话锋一转,“尚书与承志向来亲厚,他待你更是百般礼遇,如师亦友,不如你当面问问他?”
“若他说要与朝廷开战,你让老夫如何自处?是就地自杀,以节殉国,还是归附予他,做个逆臣?”
崔光翻着白眼,“不然你为何不去问?”
魏子建干笑一声:“下官与他虽为翁婿,但添为魏氏一族之长,不到万不得己,这‘附逆’之名,是万万不能背的……”
所以,还不如装聋做哑,虚混度日。
“奸贼!”
崔光恨恨的骂了一句,甩着袖子进了院门,“今日是饮酒,还是做赋,或是对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