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宏还真就敢,真就直挺挺的冲了过来。
“给我绑了……”
不待兵卒围上来,李始贤又厉声骂道:“逆子,你腰里的刀是烧火棍不成?给爷爷顶在颈中,谁敢拦你,你就给我往里刺……”
看李承宏真就拔出了刀顶在了脖子里,脸上尽是视死如归之色,高莽也罢,兵卒也罢,全都傻了眼。
也是见了鬼了,原本以为天衣无缝,为何就能被李始贤识破?
他不怕李始贤父子暴起杀人,左右逾有百余甲士,便是放开让他杀,两个人就两把刀,他能杀死几个?
但偏偏李始贤要自尽?
真若是让他自裁于众目睽睽之下,还如何栽赃于奚康生?难不成,还能令这百余甲士尽皆也自尽不成?
而但凡跑出去一个,就是人证……
还有这李承宏也真是蠢到无可救药,他让你自裁,你真就自裁?
若是让其掀开麻布,车中并无粮草,更无军甲的事实就会真相大白……
高莽气到吐血,却又无计可施。眼见李承宏已靠近车驾,他猛的一咬牙:“给我射腿……”
这一箭不管射到哪,李承宏手中的刀都会捅进脖子里。但情急之时,军将也顾不得了。
李始贤悚然一惊,刚要吼骂,射声吏已扣动了悬刀。
就离着两丈余,焉有射不准之理?
李始贤甚至看都不敢再看,心中更是浮现出李承宏将自己捅个前后通透,血箭飙出的画面。
但堪堪闭上眼睛,却听到“咦”的一声齐呼。猛一睁眼,已见李承宏提刀在手,就地一个翻滚,险之又险的躲过弩箭,而后像只皮球一样滚到了车前。
而后快之又快的举刀一砍,又听“嗤”的一声。连车顶的麻布,带布下的麻包齐齐被割了一道豁口,顿时露出其中的物事。
竟是一包夹雪的草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乖儿,终于聪明了一次……”
李始贤仰天狂笑。
他只以为长子定会命殒在此,却不想已至山穷水尽,竟硬是被李承宏觅得了一丝生机?
就近的甲士无不看的清清楚楚,顿时哗然,就连阻拦李承宏都忘了。
此去西海逾两千里之遥,便是不遇风雪,不出波折,至上也要走两旬往上,是以定要备粮,且少了都不行。
不然这冰天雪地,荒无人烟,还能让兵卒与战马啃雪充饥?
出城之时,高莽也曾提过,称十驾大车,其中三驾为兵甲,以备猝然接敌。一驾为帐,供驻兵扎营,剩余六驾皆为粟、菽,近有百石,折万余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