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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五章 叛了又叛(1 / 2)

四千甲骑一溃如泄,领兵大将生死不知……

此等噩耗,如一块巨石压了心中,沉的昌义之胸烦气闷。

沉吟许久,他才嘶声道:“渊明,持我令信去寻伏罗,请派再派甲骑两营,一骑充为斥候游探。另一营予沿途收拢溃兵……但需靳令兵卒三缄其中,秘而不宣,以乱了军心……”

“诺!”

裴邃肃声应着,刚要下楼去给伏罗传令,远处又传来一声急报。

双如方才一般,二人猝然回头,又见数骑自后营狂奔而来。

依旧如之前,来骑皆是胡汉参半,应为迎击李承志后落败之溃军。但此次足有二三十骑,且当先到尾擎着一杆“成”字旗?

成景俊没死?

昌义之的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传上来……”

左右传令之间,十数骑便奔至望楼之下,成景俊赫然在例。

但似是受了伤……

楼下亲兵尽快的将其背上望楼,细瞅几眼,裴邃悚然一惊,昌义之的脸色更见凝重。

就如被烟薰过一般,成景俊从头到脚,整个人都是黑的。

那身上那套甲胄,本是每片甲叶都被磨的锃亮如镜的鱼鳞铠,此时就如被蒙上了一层灰,早已哑然失色。

更为可怖的是,上面竟嵌着几只明晃晃的珠子,似是精钢所制。

再往上瞅,成景俊的左脸已是血肉模糊,肿的比建康宫中充为武卒的健壮妇人的胸都要饱,都要高……

应是疼痛难耐,成景俊止不住的发颤,被昌义之的亲兵扶着跪在了楼中:“末将……罪该万死,请县候责罚!”

昌义之也未唤他免礼,而是蹲身凑了成景俊面前,细细瞅了一阵。

看看成景俊脸上的伤,又伸手在甲叶上用力抠动。但那珠子嵌的极紧,仅凭手指哪能抠的下来。昌义之抽出腰下短刃,才算是撬出了一颗。

应是冲撞所致,珠子已有些变形,但入手依旧圆润,并非因撞击而损伤分毫。

再看成景俊的钢甲,虽未直接穿透,但两层甲叶均被击出了一个小坑。

裴邃猛吸了一口凉气:若非两层甲叶,这颗珠子早都穿入成景俊的腹中。此处正为器脏所在,不论哪一处若被这珠子所伤,都不会有成景俊的命在。

“这钢珠、并你脸上这伤,应就是天雷所为?”

“县子(裴邃爵位县子)……明鉴……”

成景俊紧紧的咬着牙,努力的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末将率骑冲至魏军营寨之时,天色已然破晓,双眼已能视物。

当时,末将以为魏军定会紧闭寨门,万箭齐发。或是以骑克骑,但近至寨前,却看到了一座炮阵……”

昌义之疑声打断:“炮……何等模样?”

“未发之时,高也就六七尺,与常人一般高矮。形壮就如小了许多倍的炮车:四方四正,其形如门,顶上有梁(杠杆),脚下有轮……

故而末将猜之应为炮车。但不知为何,却不需马拉掉拽,每架车下就只七八名兵卒操持……”

昌义之与裴邃对视一眼,心中生出同样的念头:果然是雷!

伏罗与元丽均予昨日讲过,称魏军炮车极易操持,只予尾部缀一大石,便可省却牛马。且射程极远,足可达百步之遥……

“时末将以为:炮车操持不便,待其抛射一轮,骑队已然冲入阵中。且炮阵摆列如此之稀,也不会造成多大死伤。因此末将下令,除观者之骑,余众皆随我冲阵……

但近至五六十步,听敌阵中一声哨响,末将只觉眼前金阳(太阳)突至,而后便不省人事……

据身畔亲卫事后之言:时有一物被敌之炮车抛来,恰好予我眼前炸开。就如雷电,一闪即逝,而后便见末将似被砸了一锤,仰身便倒。

好在末将甲胄齐备,只受了些许小伤。但坐骑却如被扎了十几枪的皮囊,当即血流如注,狂喷不止……

被雷击中者皆如这般,而侥幸未伤者,也因马惊而坠地,或被惊马驮带四逃……而仅仅十数息,我军骑阵便溃不成军……

魏帅应是早就料定此节,予炮阵左右各藏虎骑一营,待我等阵溃后便掩杀而来。仓促之下,此战我军生还者十不存一……”

十不存一?

只是一个照面,就败的如此彻底?

裴邃脸上的横肉不停抽动,昌义之尚算镇定,就是脸色阴沉似水。

“此败非战之过,你何罪之有?”

他温声宽慰着,又拍了拍成景俊的肩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好好休养,待伤好后,再随老夫报仇雪恨也不迟……”

只这一句,便让成景俊热泪涌眶,恨不得肝脑涂地,以报昌义之信重之恩。

他重重磕了一个头:“县候之恩,末将没齿难忘!”

昌义之微微一笑,摆了摆手:“下去吧!”

自有左右挽了成景俊下楼,待其刚离了云车,裴邃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如此这般,这一仗,又该如何打?”

“渊明莫慌!”

昌义之徐徐吐着气,双目坚定有神,“你只惊疑此物之利,故而忧虑。但为何不能平心静气,深思一番如何克制此此物?”

连两层鱼鳞重甲之甲叶都险些被击穿,如何克?

“好好想想景俊之言:便是此物神奇,但依旧脱不过常理,并非插翅而来,而是需以炮车抛射,才能投远……故而便是魏军行军如风,待今夜赶至汧阴,也需先立以炮车才能施发……因此今日无虞矣,可令全军尽起手段攻城……”

裴邃急道:“便是如此,那明日呢?”

即便汧源需再小,城高也近三丈。且李韶手握数万大军,莫说一日,便是十日半月,怕是攻不下来……

“明日?呵呵……李韶能连夜退兵,我昌义之为何退不得?攻至入夜若不见功,便令全军退回南岸,重新掘开河道……”

昌义之突的冷笑一声,“我就不相,李承志这天雷还能将数十丈的汧河都能炸平,炸干?”

裴邃猛松了一口气。

只要知道暂避锋芒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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