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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五章 宴席(2 / 3)

既不太大,显得失礼,又没有刻意压低,让大家都能听到。

而且这句话,显然是明知故问。

闻人琬放下瑜儿,款款起身,向那女长老行了一礼。

绿衣女长老故作诧异,并不起身,只假意寒暄道:

“我出身乾州大族,是沈家嫡女,嫁到上官家没多久,平日里只听人说起琬小姐,但一直不曾见过面,一时好奇,便问出了口,若有唐突,你别见怪。”

闻人琬微微颔首。

女长老便敛了几分笑意,端起了架子,“按辈分算起来,我该是你的婶娘。”

闻人琬已然有些不悦,但到底还是克制住了,恭敬道:

“婶娘。”

“嗯。”女长老笑着答应了一声,便叹了口气,“你也别怪婶娘,你这常年不在家,我见你一面都难,彼此之间,自然就生疏了。”

“不过话说回来……”女长老淡淡看了闻人琬一眼,图穷匕见道,“仪少爷好歹也是下任家主,你便是家主夫人,成天守在这顾家,算是怎么回事?莫非是……不把上官家,放在眼里?”

闻人琬脸色微白。

场间的气氛,都冷了些。

闻人琬刚想说什么,上官仪便站了起来,温声道:

“琬儿留在顾家,是为了照顾瑜儿。”

“瑜儿自小体弱,为了强身健体,固本培元,这才小小年纪,就被送入太虚门修行。”

“母子连心,又担心瑜儿修行懈怠,琬儿这才留在这里,既是为了照顾,也是为了督促。”

“而乾学州界附近,上官家、顾家还有闻人家,都有不少修道产业,这些产业,也全靠琬儿打理……”

女长老见他们夫妻情深,不由挑剔地打量了闻人琬一眼,不坏好意笑道:

“容貌温婉,秀外慧中,的确是个大美人,难怪仪少爷如此痴心,处处为你说话,凡事都要顺了你的心意,真是令人羡慕。”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神色皆变。

这便是在暗指上官仪,身为上官家少主,色令智昏,受妻子掣肘,难堪大用。

上官仪脸色微变。

也有人偷偷打量首座之上,家主上官策的脸色。

毕竟上官仪,可是上官策唯一的儿子。

可上官策神情平静,置若罔闻,似乎并不在乎,自己的儿子受到非议。

顾长怀皱眉,见闻人琬孤身站着,受着上官家的非议,当即便想站起身来。

可转瞬间,一道锐利的目光,向他看来。

是顾家家主顾守言。

顾长怀神色倔强,几次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没办法忤逆家主,只能悻然坐下。

顾长怀心里也知道,他站起来说话,也无济于事,只会让情况更糟。

而另一边,上官仪虽故作镇定,但心中却一沉。

他也意识到,自己越是维护琬儿和瑜儿,反而可能使他们受到的指责越多。

也越显得自己儿女情长,优柔寡断。

虽然自己就是儿女情长,别人说也无所谓。

但他总不忍心,牵连自己的妻儿。

沈家出身的女长老,见此情形,嘴角微露冷笑,目光一转,又看向了瑜儿,摇头道:

“世家子弟,三岁习礼,行止坐卧,饮食起居,皆有风仪,不可逾矩。”

“哪有像这孩子一样,神情欢快,见了长辈也不知收敛,走路莽撞,没一点仪度,参加家宴,也只顾吃喝的……”

女长老遗憾道,“这样,怕是好好一个孩子,也给教坏了。”

瑜儿被她当众数落,忽而手足无措,蔫蔫地躲到了娘亲的身后。

闻人琬心中一疼,随即大怒,目光一冷,刚想反唇相讥,却见到上官仪忧虑的目光。

她瞬间明白过来了。

这沈家女长老,是长辈,说这阴阳怪气的几句,明面上是教诲。

而她是晚辈,忍了还好。

若是忍不了,出言顶撞,后果必然更严重,不仅自己要背上“不敬长辈”的名声,就连瑜儿也会受连累,被人说“没教养”。

因为她是做母亲的,而瑜儿又是她养大的。

闻人琬眼眶微红,一双素手,攥得发白。

墨画看着十分生气,他刚准备要说些什么,却发现那女长老,志得意满,不知何时,已然把目光转向了他。

“这位小公子,不知是哪家的?”

墨画一怔。

女长老不待墨画回答,便讥笑道:

“灵根低劣,依我看,必不是世家子弟,不只是哪里的野小子吧。”

她又把目光,转向闻人琬,叹道:

“这便是伱的不对了,修士修道,讲求法财侣地,这个‘侣’字,讲的就是志同道合的道友。”

“世家子弟,从小时候起,交什么样的朋友,就要严格筛选。”

“出身不显,身份不尊,血脉不贵,灵根不优,这样的人,是不值得,更是不配登堂入席的。”

“更何况,这孩子吃相比瑜儿还粗俗无礼,缺乏教养,你倒是真不怕,我堂堂上官家的嫡系,被这小子给带坏了?”

瑜儿虽听不大明白,但也知道,他的墨哥哥被人说坏话了,气得小脸发白。

闻人琬同样忍不住了。

自己的事,忍一忍便罢了。

可墨画是瑜儿的恩人。

瑜儿当初被劫走,是墨画救回来的,瑜儿噩梦缠身,更是全仰仗着墨画纾解。

闻人琬目光一冷,当即便道:“你……”

可没等她说出口,就发现墨画拽了拽她的衣袖。

闻人琬一怔,低头看去,就见墨画喝了口果酒,润了润嗓子,而后擦了擦嘴,缓缓站了起来。

闻人琬不知墨画要干什么。

墨画便一脸单纯,偷偷指着那个女长老,小声问闻人琬道:

“琬姨,这个凶巴巴的老太太是谁啊……”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

但单纯压低声音,又没有用神识遮掩。

在座的修士,各个修为不俗,哪里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凶巴巴的老太太……

众人的神情,立刻微妙了起来。

那女长老一愣,随后立马怒目圆睁。

她活到现在,两百多岁,从来只听人奉承她“倾国倾城”,“貌美如画”,“风姿绰约不减当年”……

她也自认,容貌不输于任何人。

可没想到,这个小鬼!

竟喊她“老太太”!

她指着墨画,厉声问道:“谁是凶巴巴的老太太?!”

她这凶巴巴一问,不言自明。

墨画似乎被吓了一跳,弱弱道:“琬姨喊你‘婶娘’,你不是老太太是什么?”

女长老两眼喷火。

闻人琬心里有些快意,但也有些哭笑不得,“她虽是婶娘,但也就比我大一百多岁,不至于喊老太太……”

墨画嘀咕道:“那我哪里知道,她脸上的粉涂太多了,跟墙一样厚,我哪里能看得出来……”

女长老差点把牙咬碎。

墨画又问闻人琬,“不喊老太太,那我喊……老阿姨?”

席间终于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很快,又有人接二连三,低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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