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又有三人出班跪地领罪。
莫聆风弯腰捡起地上笏板,执在手里:「陛下,自臣入堡寨参军,粮秣、军需,便一年差过一年,臣以为是国朝艰难,历年出家财为资,去岁暴雪,臣倾尽家财,方才度过灾年。
可臣入京都,却见同僚裘马轻肥,宗亲堆金积玉,城中处处豪奢,出乎臣意料之外。
如今陛下恩深似海,臣本应愧颜受之,然而蠹虫蛀桂木已深,国帑不能养重兵,泰山之根摇动,臣家财已空,无力支撑,倘若陛下不能支持,臣不敢再把雄兵。
臣请陛下许镇宽州节度大使,管理调度宽州税收为军需所用,臣兄长离魂之躯,不能为朝廷所用,臣代其解官,陛下可任宗亲为宽州节度使,率兵御敌,敌退则还,并不久镇,事罢即还税于朝。」
她垂首,勾起嘴角,无声一笑。
皇帝别无选择。
如今宽州驻军已悉数进入堡寨,济州大半兵马也由谭旋带领,在堡寨中御敌。
他就算想和上回一样,弃堡寨,死守宽州,一时从哪里调动驻军?
北地有虎视眈眈的胡虏,不可轻动,南地过于遥远,驻军未到,宽州恐怕已经失守。
禁军之中倒是有数位领兵之将,但禁军只护卫禁掖安危,先帝时边关动荡至极,禁军上本跪请出京援手,先帝都未曾准许。
话音落
下,满朝惊诧。
魏王悄然看一眼莫聆风——她竟然真的向皇帝索要节度使实权,聚财、军于一身。
到时候莫家势大,支持他登上皇位,易如反掌。
他不去想日后如何剿除莫家势力,一心只想冲破眼前困境,忍不住一笑,忽有如芒在背之感,抬头一看,就见太子满目厉色,正盯着他。
他暗叫一声失态,连忙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太子默然回首,也看向莫聆风。
小小年纪,步步为营,算计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