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贤快速来到屠万道面前。
此刻的他正躺平在地上，面容苍白无比，嘴角溢出鲜血，缓缓淌过脸颊滑落耳垂，最后在他头颅之下渐渐晕开。
他没有半点挣扎，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
以至于于贤来到他面前时，他都没有半点反应，只是渐渐合上双眸，等候着自己即将到来的结局。
怪了。
这不像是屠万道的性子啊！
就算逃不了，他也不该这么咸鱼才对。
这咸度，都快赶上自己了。
“你很想死？”于贤觉得奇怪。
“我更想你死。”
屠万道抬起眼帘，注视着于贤，眼神极为平静，压根不像是即将面对死亡的人：“若是你死了，我说不定还有一丝机会。”
“机会？”
“追上陛下的机会！”
屠万道的眼中泛起一丝涟漪，好似只有提起安凌仙的时候，他才会有这种神情：“只可惜……没法见证陛下登临九天之上了。”
“呵，恋爱脑死不足惜。”
于贤吐槽一句。
这到死了都还想着安凌仙，怕是死了之后也不会忠心。
与其给自己插一根肉中刺，还不如直接将这家伙给解决了。
正当他要动手之时，屠万道突然发出一声咆哮：“你懂个锤子！”
“一千五百年！”
“我与她相识整整一千五百年！这一千五百年里，我眼前，心中，梦里始终只有她一人！”
“她明明就在我眼前，可我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她的步伐！”
“我元婴时，她炼气；我出窍时，她金丹；我分神时，她元婴；我合体时，她分神，待我渡劫时，她也已到渡劫！”
“如今，我渡劫，而她已经快要问鼎九天！”
“我想过与她结缘，可她始终未将我放在眼里！”
“从一开始的俯视，到如今的仰视，我始终未曾放弃追求她，而她也始终如一，从未将我放在眼里。”
“咳咳。”
于贤轻咳两声，打断了这痴情种的独白：“稍微打断一下，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嗯？什么？”
“你……有确切向她表白过么？我是说亲口对她说你喜欢她的那种。”
屠万道一愣。
他整个人仿佛触电一般，顿时僵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来是没有了。”
于贤知道他现在金丹已碎，没有半点反抗的可能。
他干脆坐在屠万道身旁，抬手在他肩头轻拍了两下：“其实说你是恋爱脑吧，也是我的错，毕竟你也确实没真正恋爱过。”
“你这种情况，咱们那嘎达统称为……舔狗。”
屠万道没有说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千年！
足足千年时光，他大部分时间中，要么在安凌仙上方俯瞰，要么在安凌仙之下仰视。
那短短数十年平视的时光中，他也一直踌躇不前，不敢开口述说心意。
最终只落得这番下场。
这样的人生……或许连憨憨都不如！
不，没有或许！
人憨憨至少将自己的心意表达，米诺也明确清楚，只是不接受而已。
于贤也不再浪费时间，抽出忘川将剑刃对准其气海：“说说吧，还有什么遗言么？看在你这么惨的份上，或许我能帮你转达呢？”
屠万道依旧没有说话。
他只是合上双眸，任由一抹晶莹自眼角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