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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不得已(1 / 1)

在明萱被迫前往墨韵轩读书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黎苏也迎来了崭新的一天。

和头一天被明骁敲门才醒不同,事实上黎苏是个极其自律的人。她喜欢读书,又因为魏王好武的缘故,也不得不勤练武艺——魏王妃等人总说黎苏文弱,但事实上她的武艺也并不很差,否则就算是明萱穿越过去替代了她,也不可能让一副虚弱的身体展现出强大的实力。

因此种种,黎苏的生活总是很忙碌。她已经习惯了每日天不亮便起身晨读,或者练武,而这个习惯即便是她换了副身体也并没有改变。

于是一大早,她便顶着星光出了门,然后看着黑沉沉的天空和眼前还有些陌生的环境,不知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才好。

最后无所事事的黎苏在门前的石阶上坐了下来,一手托腮,思绪飘远……

原来的明萱清晨醒来会做什么?她好像不太喜欢读书,院子里并没有单独的书房,卧房里也不见书本的踪影。那她喜欢习武吗?或许是喜欢的吧,只是看明大将军的模样,似乎并不支持她这样自由发展下去。

至于明大将军的顾虑,宗室出身且身处权利漩涡的黎苏倒是很容易想明白,说来也就四个字,君上猜忌。

这大概是所有边关大将都难以避免的问题。因为他们手握重兵,因为他们远离朝堂掌控。

如明大将军这样手握数十万大军的将领,正常来说都免不了要将家人留在京中为质。可明大将军又有些不同,他的妻子是在边关迎娶,他的孩子也都是在边关降生,唯留父母与几个兄弟在京,可年迈的父母却也在这些年中陆续离世。

剩下的兄弟虽也是血脉至亲,但比起父母妻儿,总是要隔得远些。因此朝中势必会对明大将军多些忌惮,若他识趣,就该将夫人和几个孩子送回京城。可明大将军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至少昨日黎苏所见,明家的几个孩子都在身边,并没有送谁去京城为质。

不过这种状况大概不能持续太久,或许再过不久,明萱的大哥就会被送回京城了。甚至就连十三岁的明萱,也不得不跟着回去,美其名曰:议亲。

黎苏不知不觉想了许多,甚至将明家的处境猜了个七七八八。而时间也在这期间不知不觉流逝,天边的鱼肚白渐渐占据天际,使得漆黑的夜空缓缓绽放光明。

明骁不知何时又来了,见黎苏托腮坐在石阶上,便绕到她身后,然后突然伸手重重一拍她肩膀。

黎苏毫无防备被吓了一跳,甚至一下子从石阶上跳了起来,原本严肃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她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起来,还没回头,就听到明骁“哈哈哈哈”的张扬大笑。

世子自认为涵养不错,可在这一瞬间也有些破功了。她黑着脸回头,怒视着明骁:“二哥,你做什么?!”

明骁一点不怕她,甚至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将黎苏好不容易梳好的头发揉乱:“小小年纪,坐在门口装什么深沉?昨日大家都哄过你了,你可不能这么小气,还记着前天的事。”

黎苏无语极了,向来礼仪规范的世子伸手拍开了兄长作乱的手:“我才没有,我只是没事做,发会儿呆罢了。”

明骁闻言顿时诧异道:“怎么会没事做?你要是觉得起太早,可以去演武场跟我们一起锻炼啊。爹又没让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黎苏听罢略微扬眉,然后也不多言,果断跟着明骁去了演武场。

事实上将军府占地面积极广,黎苏也不必出门,府中便有供主人习武锻炼的演武场。她和明骁到的时候,便见大哥明捷和小弟明旌早已经到了。前者将一柄长|枪舞得虎虎生风,后者则不知扎了多久的马步,已是满身大汗。

两人的到来,并没有惊动正在练枪的明捷,倒是正扎马步的明旌有空,还冲着二人眨了眨眼。

黎苏见到这场面,一时倒不知该做些什么好。一来她并不清楚原本的明萱会些什么,二来她习武时学的是剑,而她学的剑法肯定也和明家的不同。

好在这时同来的明骁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走吧,先跑两圈,活动活动筋骨。”

黎苏松了口气,答应下来,跟着明骁跑起圈来。

两人也只绕着演武场跑了三圈,将晨起有些僵硬的关节活动开了,明骁便停了下来。他也有自己的习武计划,很快拿起了自己的长|枪,也练起了明家家传的枪法。

黎苏则停下脚步在旁看着,她天生记忆力极佳,先是看着明捷练了阵枪,现在又看明骁从头到尾练了一回,竟将这套枪法的招式记了个七七八八。

虽然不能说记下就学会了,但记下招式后私下练习,倒也极为方便。

想到这里,黎苏的目光便不由得往演武场旁的兵器架上瞥去——明家以武传家,兵器架上的兵器倒是十八般兵器样样俱全。其中长|枪数量最多,除去明捷和明骁手中拿着的,另外还有三柄。

三柄长|枪并不相同,其中一柄最大最沉,光看尺寸都能猜到,必定是明大将军的无疑。另外两柄就要小上许多,正好适合身量未成的明萱和明旌用。

黎苏走到兵器架前,猜测其中有一柄枪该是明萱的,于是伸手分别试了试——看上去差不多的两柄长|枪其实差别巨大,一柄入手轻飘飘,一柄入手沉甸甸。如果她没估计错,两者的重量起码差了两倍!

按理说明萱是个小姑娘,她用的该是轻的那一柄,但或许是身体残留的记忆,在黎苏触碰到枪身的那一刻,她便握紧了沉重的那柄枪。

“小妹,要练练吗?”黎苏回头,便看到了提着枪满脸战意的明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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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苏一大早便在明大哥的“教导”下左支右绌,但即便如此,她的经历也比安安稳稳坐在课堂里的明萱要好上太多。

课堂上的明萱简直如坐针毡,她一面假装认真的听着先生授课,一面还要在先生点名回答问题时,埋下头装鹌鹑。

说实话,她的做派一点都不像世子本人,简直将学渣的做派露了个十成十。只不过或许是世子原本积累的口碑太好,再加上昨日世子遇刺一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所以授课的岑先生并未多想,也没有点她起来回答问题。

直到一早上的授课结束,岑先生还特地留下她来关心了几句,末了才布置了新的作业给明萱。

明萱表面上云淡风轻的应下了,转身出门就苦了脸——来了来了,久违的作业它真的来了。可世子的课业她真的听不懂,作业也真的不会写啊!

怎么办,世子她能不能在今晚穿回来啊?!

明萱心中泪流成河,虽然明知道寄希望于世子突然回归不靠谱,可这真的是她唯一的希望了。什么习武跑马,什么刺激生活,在作业面前都不值一提!

她满心的愁苦许是被人看出来了,常平忽然在她身旁问道:“不知世子在为何事烦忧?”

明萱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冷不丁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往旁边躲时正好一脚在台阶上踩空了。

在跌落的那一瞬间,明萱脑海里忽然闪过了许多念头……将门出身的她原本身手不错,眼下虽猝不及防踩空,但她有的是办法保护自己不受伤。可最后一刻她却放弃了自救,反而结结实实摔了下去。

摔倒的那一刻,似乎隐约听到了“咔嚓”一声,紧接着手臂剧痛传来。

常平也被这变故吓坏了,伸手去拉却晚了一步,没能将人拉住。直到世子跌倒,他连忙去扶,却见世子已经满头大汗,面色泛白。

“世子,世子您没事吧?”常平一面扶人起来,一面急声问道。

明萱捂着手臂垂眸,压下那一点点的歉疚,哑声道:“还好,就是手可能摔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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