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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7 洛阳城破(1 / 2)

“郎主说什么呢。”卢氏道:“我此时不正是以真面目在面对郎主吗。”

卢氏看着脸色愈发紧绷苍白的崔洐,眼神平静又认真地问:“可是对着这样的我,郎主又是何感受呢?”

她自行答道:“只怕也并没有比当初的郑夫人要好上多少吧。”

“不……”崔洐的声音仿佛是一条绷紧到了极致的直线,微微带着压制不住的颤意,那颤意中有讽刺,有怒意,亦有被人揭开不堪后的强自支撑:“你远比郑氏可怕……”

欺骗了他十余年,让他成了一个仿佛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傻子……这不是可怕又是什么?

“郑夫人以自我本真相待,郎主认为她固执可憎。”卢氏道:“我以温言软语相侍,郎主认为我虚伪可怕——”

“所以,郎主想求真心,却又见不得一丝一毫不称心的本真。”

听到此处,崔洐眼底更红了,他倏地提高了声音:“够了……你字字句句不离郑氏,是要为她鸣不平吗!”

“你并不曾见过我与她是如何相处的,凭什么便笃定她的死,是我一人之过?只因我与她脾性不投,便要将这过错悉数归咎到我的身上吗!”

而至今日,距他大婚之期,已不足十日。

次日,卢氏便与崔棠动身离开了安邑坊。

百官哗然惶乱间,魏叔易一颗心直直下坠着,似带起呼啸风声,这风声间有一道声音清晰可闻——这便是气数吗?

太子面容苍白,冷汗涔涔,几欲无法站立,脑子里一阵嗡鸣,反反复复回荡着两个大字:完了完了完了。

而即便日后仍有再聚之日,她也没什么好怵的——

卢氏走入侍女举着的伞下,未再回头看一眼。

怎会如此之快?!

这亦是满朝文武的心声。

除非她的丈夫,不满于她的傲骨与要强,想要折断抹杀她的一切自我和固执。

李复眼睛微亮起,走了两步,又忽然停下,转头道:“士昂,随我同去!”

崔洐发颤的身躯僵在这风雨中。

将这些话说罢说尽了,日后没有机会再见,她也不觉遗憾。

赶来驰援的友军突然倒戈敌军,这让洛阳守军人心惶惶,士气锐减,很快便显露出败象。

她提起被雨水溅湿的裙角,脚步格外轻盈,笑着道:“走快些。”

她的次子日后也是一半崔氏的掌权人了。

今日她敢和他说出这些话,便是不打算在这段夫妻关系中,再留有任何余地了。

洛阳城破了?!

母亲便又笑着说:【我儿没哄过孩子,还没逗过猫狗吗?一样的道理罢了!】

“这世间有几人天生便能脾性相投,不过是对外经营,对内包容罢了。”

崔棠默然片刻,便也点头。

按理来说,兵力相当之下,即便不敌,却也至少能支撑一月之久……

段士昂道:“王爷先行,属下还有事务未料理完毕。”

一时间,亭内寂静下来,没人再开口说话。

这是他自谈话来,声音最高,反应最激烈的一番话,周身爆发出汹涌情绪,浑身每一处都彰显着他的怒意。

“王爷出身李氏皇族,实不必妄自菲薄,将自己同徐正业那等外姓乱臣相提并论。”披甲佩剑的段士昂在旁提醒道。

段士昂微微笑了笑,垂首抱拳道:“多谢王爷。”

她的母亲在世时,一直是旁人口中聪慧圆滑的妙人儿。

“郎主一直疑心大郎会认为是您害死了他的母亲……”卢氏定定地看着崔洐,拿下结论的语气道:“但事实上,郑夫人正是死在了郎主的专横与自我之下。郎主配不上她,却又想操纵她,碾碎她——”

但卢氏半点不见畏惧,她静静看着这样的崔洐,再开口时,反倒愈发平静了。

身为士族女,她早早做好了一辈子且就这样的打算,却没想到,她的人生中,竟会有这等意外的转机出现。

“此一别,前路风雨汹涌,郎主还当多加保重。”卢氏道:“即便日后身陷困局,郎主也当尽力保全自己与族人,切莫意气用事……无论如何,您是大郎的父亲,大郎总归不会置您于不顾的。”

不单如此,他还是一个糟糕的父亲,甚至也是一个糟糕的宗子……

这样的寂静不知持续了多久,崔洐才终于又听到卢氏的声音响起——

这最后的声音被风雨挟着吹入崔洐耳中,透着几分不真切。

侍女却忍不住频频回头往亭中那道身影看去。

卢氏笑叹道:“傻丫头,若非所迫,谁又乐意拿捏他呀。”

“我确不知郑夫人与郎主相处时的模样,但我知晓,即便我已尽力顺从郎主之意,却也依旧不曾见到分毫来自郎主对这份夫妻情分的经营与包容。待相处融洽者,郎主且如此,而待需要磨合者,郎主又会是何等模样呢?”

母亲曾说过的,凡事不必给自己徒增心理负担……嗯,那她就当父亲是羞愧好了。

能不能骂醒他,这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觉得很痛快。

坐进马车之后,崔棠不禁道:“……阿娘,您说父亲他是不是气得厉害,再不愿见咱们了?”

嫁给崔洐后,她每每想到母亲这句话,总还是忍不住发笑。

受母亲影响,她性情乐观,也一直遵循着尽量不将喜悲寄托在旁人身上的道理,因此她在崔家这些年,的确也还算开怀。

除此外,卢氏再想不到其他任何可以杀死那样一个女子的可能。

她有些担忧,她也没有哄孩子的经验啊。

崔洐闻言发出了一声苍凉讽刺的笑音。

“日后的事,谁也料不准。”卢氏道:“夫妻一场,这临别之际,他既然开口问了,我便也不必藏着了。”

“郎主保重。”

她不禁想到出嫁前,母亲对她的那些交待。

想到那情形,卢氏心情好得简直要捂嘴笑出来。

“是,夫人!”侍女举着伞跟上,跟着笑起来,却又莫名地酸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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