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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第三十四章-沈府大小姐起居注(1 / 2)

领路的小孩哭爹喊娘地跑了,我迷迷糊糊地来回转悠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某扇门匾上找到了一个巨大的沈字。

这个沈字还骚包地用金线描了边,一看就是婶子的审美。

我看着这个充满暴发户风味的沈字,心想难怪婶子不想再嫁呢,再嫁的日子哪有守寡那么好过,有儿子没婆婆,整个沈府任她造作。

我的小丫头淑淑给我开了门,边引我进去,边跟我讲起昨日宫里的人突然来传信,说我要回来了,弄得沈府上下一片措手不及。

我嘿嘿一笑:“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淑淑道:“别的倒还好,就是我们都以为你十年里是回不来了,所以你的屋子……”

“我的屋子怎么了?”我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淑淑一脸正气:“……太太做主,给改成杂货间了!”

我差点大头朝下栽下去:这可真够惊喜的!

说话的功夫里,淑淑领着我去了花厅,婶子已经候在桌旁了,面前摆满各色山珍海味,其豪华程度甚至和李斯焱的御膳都有的一拼。

——她是个实在的女人,从不整什么虚头巴脑的欢迎仪式,一桌子大菜是她表达爱意的最高规格。

我看着这一桌子菜,眼圈慢慢红了,张开唯一能动的那只胳膊,朝婶子飞奔而去,大叫道:“婶子!”

婶子稳重优雅地站起了身,正气沉丹田,酝酿情绪,准备和我抱头痛哭三百场,可突然间,她双眉一蹙,三下五除二把我摁在一面胡椅上,厉声道:“你别动!肩膀怎么了,给我瞧瞧!”

我把蝉儿系的蝴蝶结绷带露给她看:“没什么,就是被扎了一刀。”

“被扎了一刀?”婶子的声音都变调了。

我掐头去尾地说了一回今天发生的惨剧。

婶子板着脸听完了,先是吐出一口浊气,然后在我的哀嚎声中,无情地让下人把那一桌子山珍海味统统收走,换成水煮小秋葵和粟米糊糊。

她还嫌不够,吃完直接把我扭送回屋子里,命令淑淑道:“看好她,别让她满地乱跑,死丫头,受了这么重的伤还笑!有什么好笑的!”

淑淑把魏婉儿给我的瓶子供在桌上,认真点头道:“好,包在淑淑身上。”

婶子走后,我才敢小声抱怨道:“这是看犯人呢。”

淑淑不以为然:“犯人哪有娘子你能折腾。”

我自我检讨了一下,确实是我的错,婶子生气也能理解。

于是乖乖躺回了床上,吃着小橘子向淑淑打探:“我不在的日子里,家里还好吗。”

淑淑实话实说:“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川少爷去太学读书,十天半个月才回家一趟,家里就只有太太一个,日子很是逍遥。”

我叹口气:“逍遥归逍遥,那么大的宅子单住她一个,不寂寞吗。”

淑淑道:“太太性子要强,这种事从不说的。”

“为何不去旁支接几个年轻的闺女来说话解闷?”

淑淑摇摇头:“三太爷提过,太太推脱了,太太说圣心难测,娘子你在宫里面不得皇上喜欢,说不定哪天皇帝一个不高兴,又要把沈家给满门抄斩了去,她不想连累别人家的女儿。”

听见淑淑说我不得皇帝喜欢,我被橘子给噎住了,连着咳了好几声。

“娘子小心着点!”淑淑用力把我扶起来。

我在她的帮助下重新躺好,问她道:“你们都知道我在宫里的动向?”

“知道一些,但也都是道听途说的,去年底有一阵子,外面都说你被陛下给撵去了掖庭,太太担心得要命,却又无计可施,头发都险些愁白了。”

我顿时心里一阵愧疚:当时我光顾着对付李斯焱了,都没想过往宫外头传点信,白白让婶子为我担心了一回,真是不该。

李斯焱对我心思如何,除了他最亲近的几个老仆之外没人知道,在外人看来,我只是一个被厌弃了的玩具而已,婶子一向疼我,听说我在宫里混得落魄潦倒,她一定是不好受的。

出于愧疚,我在她回来后展现了十二万分的乖巧,大夫来给我查伤,我一句疼都没喊,全程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可没想到婶子站着看了我一会儿,又出去抹泪了,我目瞪口呆躺在床上,求救地看向了淑淑。

淑淑沉吟道:“太太定是觉得你在宫里受了天大的委屈,挨了太多搓磨,把脾气性情都给搓磨没了……”

我:喵喵喵?

为了证明自己的脾气性情还在,我顷刻恢复了正常,扯着嗓子嚎了起来:“疼啊啊啊啊啊!“

我嚎得那么清脆那么响亮,婶子有何感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给我换药的大夫已经快被我震聋了。

在我喊到第三串高音时,大夫终于忍无可忍。

他无情地给我灌了一记猛药,里面加了助眠药物若干,我眼皮子发沉,安静了下来,咂巴咂巴嘴,睡了。

*

次日,天色微明,鸟鸣阵阵,西街口的大爷中气十足地教训翻墙未果的孙子,东街口的大娘就着朝阳来了一段清乐大曲。

我从晨梦中被婶子暴力拍醒,她威胁我,再不起床就要把我床拆了。

我委屈得嗷嗷哭,抓着被子不愿动弹,婶子暴躁起来,揪起我的耳朵怒道:“还睡!还睡!宣圣旨的内侍爷爷在花厅坐了快一柱香了,你还睡!你昨天干什么去了,怎么都不告诉婶子有天使要来?害得全家都没个准备,生生怠慢了人家!”

天使?天使是什么?

哦!就是传旨太监嘛!

传旨太监!

我眨了眨眼,一下清醒了,连滚带爬地冲下了床。

淑淑敏捷地抓起一片青罗裙,把我整个人团团裹住,婶子不停催促我:“你快点,别忘了洗脸上的口水印子。”

又是一柱香后,我火急火燎冲进了花厅,扑通一声给来传旨的内侍跪下了,那内侍认得我,被我吓了一大跳,连忙来扶我道:“沈娘子,你干什么呢!”

我莫名其妙道:“我来接旨啊?不然来干什么?”

那内侍这才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慌忙清嗓,高声道:“沈缨听命——”

李斯焱发的圣旨一向短小扼要,杜绝辞藻堆砌,这次也是一样,短得令人发指,一共就两句话,第一句说赐婚,第二句说贺礼,那贺礼我也是见过的,就是当日在书房里,他给我看的韩大家山水屏风。

大约是李斯焱回去后看着那屏风觉得堵心,索性把它送给了我。

我爱惜地抚摸着屏风,转头得意地对婶子道:“怎么样,你侄女我厉害吧。”

婶子一改叫我起床时的彪悍凶猛,哆嗦着双手举着圣旨:“这道旨意你收着,下月出嫁时候要用。”

我道:“我晓得的,这么大一副卷轴,还能丢了不成。”

婶子安顿好了圣旨,又揣着袖子,满屋子地转圈,边转边絮叨:“天呐……我的缨缨,你是给皇帝灌了什么迷魂汤啊,上回还喊打喊杀,把你赶到掖庭去倒夜香,怎么这没过几个月,赐婚也来了,赏赐也来了,你这是……”

我嘿嘿一笑道:“哎。本来是没有赐婚这回事的,这不我替他挡了一刀嘛,我便拿这件事,还有好多年前我无意中帮他的一次,挟恩图报了一下。”

婶子停下脚步:“挟恩图报?你以前帮过他?”

我点头。

精明的婶子立刻道:“不可能,他幼时长于掖庭,十岁时贵妃病逝,他才认祖归宗,被接到太学里教养,后来太子不容他,又把他赶去了皇子府,非当差不准外出,你和他不可能见过。”

我道:“见过,婶子记不记得我阿娘去世的头一年,阿爹被招进宫顶起居郎的职,我去找他,迷路进了掖庭,阴差阳错地救了皇帝一次。”

婶子都呆了:“你还干过这事?”

我小声道:“我爹怕我被问罪,把我藏在衣服堆里运出了宫,所以别人都不知道的。”

婶子无力极了:“合着你还是当今圣上的救命恩人?”

我又嘿嘿一笑:“我厉害吧?”

回答我的又是婶子的一顿暴锤。

在家里晃悠了一早上,中午时分,孟叙来看我了,手里捏着另一份赐婚圣旨,神情中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茫然,还有发自本能的狂喜。

我哈哈大笑,拖着受伤的手臂冲到门口,能动的那只胳膊用力地勒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脸上亲了一口。

孟叙看到我吊起的胳膊,一肚子的疑惑全都没了,连忙把我从身上扒下来,关切道:“缨缨你怎么了?肩膀伤了?可看了大夫?吃了什么药?”

我笑道:“没事儿,晾个几天就好了,要是没它的话,我还要不到这个赐婚的圣旨呢。”

孟叙皱眉道:“赐不赐婚无所谓,往后不许再这般折损自己了。”

我乖乖巧巧:“好,听你的。”

听见我和孟叙的声音,婶子放下了账本,从花厅里疾步走了出来。

孟叙乖巧地向婶子问好,婶子看着他,突然流下泪来,边哭边笑道:“真叫人感慨,兜兜转转那么多坎儿,也没能断了你俩的姻缘。”

我小声提醒道:“本来已经断了,被我强行续上的。”

孟叙笑了笑:“缨缨最厉害。”

我得意地晃晃脑袋,给他甩了个还是你最懂我的眼神。

从小就这样,不管我干了什么,孟叙都心甘情愿地为我鼓掌喝彩……除了我不小心摔下树那一次,他为了此事两天没理我,第三天我去他家一哭二闹三上吊,并反复保证我再也不爬树了,才勉强得到了他的原谅……

不小心摔下树!我写的那本传奇里就有这样的桥段!我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问孟叙道:“孟哥哥,你平时还看不看传奇?”

孟叙一怔,随即摇了摇头道:“公事繁忙,我一心想去搏一搏舍人的缺,一年没看闲书了。”

我一下兴奋起来:“哇!那你一定……呜呜呜……”

话刚说了一半,婶子敏捷地伸手把我的嘴堵上了,对我低声道:“蠢丫头,话那么多!不知道成亲前要避嫌的吗!”

我睁大眼,扭动身体,发出呜呜的叫声。

她收拾了我,又礼貌地把孟叙给请出了大门,孟叙稀里糊涂地道:“可我和缨妹妹相识已久,倒也不必……”

婶子道:“………正是青梅竹马才要避嫌呢!这桩婚事是圣旨赐婚,更加马虎不得,孟世侄,你且回家去,有什么要紧之事,遣人来递话便是,好吧?”

区区一个孟叙,对婶子毫无招架之力,被她两三下便给忽悠走了,临走前还恋恋不舍地回首,被婶子假笑着关在了门外。

我顿时委屈上了:“婶子!咱们家和孟家是累世的交情,这有什么好避嫌的呀。”

婶子抬起下巴道:“累世的交情值什么,你落难那会儿,他家可有半分伸手的意思?”

“……可我是嫁给孟叙,又不是他那一家子。”

婶子斜了我一眼:“嫁娶之事本就是结两姓之好,你若是天天和未婚夫婿腻在一块儿,外头的人家都要看轻于你,孟家最重清誉,你如果落了个不矜贵的名声,往后要吃的冷眼可就多了。”

我奇道:“不都说我是罗刹国的妖女吗,三头六臂,一口能啃掉半个脑袋,谁敢跟我甩脸子。”

婶子气够呛:“什么三头六臂,我们这几坊人谁不知道你才貌双全,人品端方?总之,这事儿你别管,听婶子的没错,你就在家里老老实实绣嫁衣,出嫁前不准出门。”

“什么!”我的委屈顷刻变作抓狂:“做一个月女工!那还不如杀了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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