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杨莹莹率先向地铁站走去，而江子汐跟在其后，见对方没有开口的意思，他也没有多问。
直到走进地铁口的时候，杨莹莹才喃喃道：“老头他从小就管我管得严，当别的女孩子都有娃娃和公主裙的时候，他就已经要求我拿起球拍练习挥拍了。别的女孩哭的时候，我不能哭，每当我哭的时候，老头都会狠狠地骂我一顿。”
二人先后走上电梯，而杨莹莹却依旧不停地陈述着，脸色淡漠，如同在讲述一段别人的故事一般。
“我小时候开始，他就把我当男孩子养，因此不让我留长发，更不能做万千女孩子小时候能做的事情。”说到这，杨莹莹停顿了一下，旋即看了一眼江子汐道，“你可能无法体会一个女生从小就要被当成网球机器一样训练的感觉吧。”
杨莹莹率先走下电梯，双眼看着前方一阵失神：“说白了，老头就是想生个男孩！而我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错误！”说到这，杨莹莹像是自嘲似地冷笑了一番。
江子汐走在一旁并没有搭话，而是渐渐沉浸其中。杨莹莹的话令他颇有感触，却又有几分不同，但终归揭底，二人的出现和发展都是在父辈意志下的梦想的延续。
“然而这一切直到我妹妹的出生，老头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生不出男孩子，这才任命似的，将我身上失去的、属于女孩子该有的一切都补偿给我妹！最终的结果就是，我妹像个公主；而我，像个次品！”
杨莹莹话语有些激动，这让一旁的江子汐不知所言。
就在他认为对方就要抽泣的时候，杨莹莹突然转过身，看向江子汐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叫他老头吗？就是因为当时希望他早点死掉！这样我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做我自己了。”
此话一出，江子汐彻底怔在原地。谈及关于“父亲死”这个话题就如同一把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一时间令江子汐浑身战栗。杨莹莹并没有注意到这点，而是将球扭了过去接着道：“可笑的是，从一年前开始，老头竟然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开始想要补偿我。”
杨莹莹又是冷笑了一番，像是自语，又像是吐槽：“把我当成机器人，按照他的轨迹走了十多年，也怎是想补偿就能补偿得全的！”她说到这时，已经变得咬牙切齿。而江子汐则在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知道大口大口地吸气，试图通过体寒来掩饰额头冒出的冷汗。
“所以你说我先前那么做，又哪能谈得上坑呢？”杨莹莹这才从自我的世界中走出来，定神看向一旁的江子汐，旋即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没事吧？要不要到了我们学校先去校医院看一看？！”
而江子汐闻声，摆了摆手沉声道：“没事，我过一会就好！”
说罢，江子汐又是猛然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停顿了片刻，这才彻底松缓了下来。
“你说我在吐槽我爸！你怎么跟着激动起来了？”杨莹莹见对方恢复原状，忍不住握拳轻轻锤了一下对方的胸口道。
江子汐面无表情，冷冷地看向前方，仿佛是在追忆，又如同训诫一般地说道：“至少你还有父亲可以吐槽。”
对方说罢，杨莹莹才意识到什么，渐渐低下头，一副委屈的模样。而江子汐瞟了一眼对方，也没有再说什么。
二人坐上地铁，一路无话。直到高铁中的提示音响了起来，才纷纷站起身。
“对不起。”杨莹莹站在列车门边，目光游离于门外隧道的一片黑暗中。
“没事，都过去了。”江子汐沉声道。